长剑入手,并没有什么不同,依旧是之前的模样。但是左郁手中气息流转,以公侯之境的实力去细细探查这一根铁棍,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。长安之前舞剑之时所出现的如有若无粉末,正是自这一把棍身散发而来。左郁将长棍握在手里掂量掂量,果然发现分量轻了一丝,虽然这一丝与整一条铁棍相比简直微乎其微,但是终究是有了些眉目。
左郁拿着铁棍走到曾经竹林的空地上,挥手便是起剑式,只一瞬间,满院肃杀,似乎处处都是剑影,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难以分得清楚。长安站在一旁目瞪口呆,同行近乎两个月,他以为对左叔算是有所了解了,可是没有想到左叔居然是一位剑道大师。
不顾长安的目光,左郁将一篇无名剑式演练一遍,又拿起手中长棍细细端详,长棍安静躺在手中,没有任何变化,左郁双掌翻动,一阵青光自他的手掌涌现,逐渐包裹住了长棍,许久,左郁皱着眉头将长棍扔回长安手中道:“这居然还是一件认招的物什。唯有一字诀与它又些莫名的联系,可以缓慢消解这一层血壳,看来与你有缘。”
长安握着长棍,一丝丝的滚烫自棍身传递到手心,又传递道心坎,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暖意与悸动。
“左叔……”长安握着长棍道:“你是剑道大师吗?”
“我啊……”左郁呵呵一笑。“我会铸剑,不曾练剑。”
长安抱着长剑道:“人家常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如果这是扶正剑,我何德何能能够做它的主人?”
左郁笑道:“扶正剑没有主人的,哪怕是曾经的梁家,也只是持有扶正剑,而不是它的主人,再者如今你看你怀里,哪有什么扶正剑的样子,你就安心拿着吧,以后你以刀为剑,以棍为剑,说不定能够成为这个天下最出名的奇葩。”
连日来面色阴沉的长安难得一笑。二人却不知,这句话一语成谶,在很久以后,香山那一方钓鳌碑上,多了一个人,一手持棍,一手持刀,确使着一套剑诀,一步步走来,几乎将碑上的人打遍,做了天下间最出名的店小二。
左郁道:“你现在已经是伍长境界了,趁着这一点闲工夫,多多巩固一下,之后咱们便可上路南行了。酆都一行,对你的裨益也算是可以了。”
长安顺从地闭上眼睛盘腿坐了下来,一字诀在脑海之中默念,在他的周身,一道清风盘旋,风本无形,但是带动着地面上的灰尘,飞舞,便有了些许形状,一会儿如刀,一会儿似剑,更是有了些许模糊的棍影,正是那一根可能是绝世名剑扶正的长棍的形状。
“左叔,我的天资在天下间能算是中上吗?”
左郁坐在一旁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形的小酒壶来道。“中上?”他呵呵一笑道:“天下青年才俊数不胜数,我看你甚至都不入流。记得之后来的那个年轻人吗?与你年纪相差不了几岁,但是你是初入伍长,而他已经是千户了,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,就算是以他的根骨,估计也才勉勉强强入流。你呀,早的呢!”
长安并无气馁,笑呵呵道:“我就是随口问问,境界高低,我并不是特别在意,反正就是想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是否和我想的一样精彩,等看够了,我就回云梦,要是掌柜的还要我,我就继续去做我的店小二。”
左郁饮了一口酒道:“你也别骄傲,也别气馁,更别止步不前,你身种毒鼎之毒,不多时便会发作几分,我大略估计了一下,要是没有解药,你想将那一丝毒消磨殆尽,估计得等你到达我这个境界再说了。”
“武卫啊?”长安闭着眼,一脸无奈,“那得多久。”
左郁道:“得很久吧,或者没多久,你踏踏实实练剑吃鱼,终有一日,武卫也得被你压在脚下。”
长安呵呵一笑道:“好,听左叔的。”
左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。
林园陷入一片安静之中。长安突破进入伍长造成的气血汹涌已经逐渐平息了。长安缓缓睁开眼睛道:“左叔,你说小娘她们爷俩怎么样了现在在哪呢?”
左郁看了眼天外浮动着的青云道:“应该还不错吧?”
在那青云之后,日头稍微被遮挡着,微微晃眼却又不是很刺目。天是凉爽的,但是盯着这样一轮金盘,总觉得还是有一丝暖意。
小娘两手托腮坐在墙根下,微风拂过,带动着她鬓角的青丝飞舞,飘荡在眼前。小娘自然伸手将青丝挽在耳后,再次凝望那一轮太阳,陷入了沉思。
“小娘,走吧。”崔叔自身侧走来。小娘站了起来,道:“爹,我们去哪?”
崔叔揉了揉小娘的头笑呵呵道:“咱们去前边的客栈吃点饭,然后便去南边吧。”
小娘巧笑嫣然道:“好像长安哥哥他们也是往南边而去的。”
崔叔道:“小娘,听爹一句吧,长安是个好小伙,但是你俩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!爹!”小娘打断崔叔的话道:“好爹爹,咱们走吧。”
二人走进一处规模并不是很显眼的客栈,店掌柜是个中年汉子,生得骨骼清癯,可以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。见二人进了店来,掌柜的头也不抬道:“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呀?”
崔叔将一块红木小牌放到店掌柜眼前的账本上笑呵呵道:“掌柜的,麻烦拔个针先,之后再做点饭菜?”
店掌柜目光一凝,拿起小木牌来端量,在那个小木牌之上,写着两个字。
“解封。”
店掌柜笑道:“二位稍事片刻。”然后扬起嗓子冲远处一桌前忙活的店小二